Vesper

输家

C18

  

裴姝旎【酒吧驻唱】×金泰亨【豪门少爷】

  

夜半时分，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整间房屋仿佛一同跟着入睡，然而一片静谧里里突然传来辗转反侧的窸窣声。

床上的人紧皱着眉头，不停地变换着姿势，身下的木床也随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最终，裴姝旎还是起身，一把掀开被子，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踩着白色棉拖踱步到窗前。

窗外什么都没有，唯有一盏明月高悬空中，夜里泛着凉，风一吹冷的皮肤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裴姝旎跟没感觉似的把头依靠在窗边。

她睡不着，罕见的失眠在这个新年的第一天。

脑海里杂乱的想法多如毛线球，丝丝缕缕地缠绕着，理不清个源头。

昨晚，两年多未见的金泰亨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征兆，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侧的闵玧其带着敌意地呛出声

“宝贝？”

恶意满满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带着明显地嗤笑，明知故问着

“你在叫谁？这的人可不少呢，那么大的眼睛可别是摆设啊”

闵玧其上眼皮下垂遮瞳，半眯着眼着眼望人时，凛冽的冷感和侵略感扑面而来，像是伺机而动的豹子。

对面的人像是感受不到这股敌意一样，面上还端着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听见这话，像是终于舍得把视线从裴姝旎那里移开，慢悠悠地撇过眼神

收敛了嘴角的弧度，眼尾下垂，脸色陡然在一瞬间转变，压迫感倍增，气势比起闵玧其也不逞多让。

“我叫谁宝贝，需要和你解释嘛？”

稍微停顿一会，继而又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出的话也是夹枪带棒。

“况且，眼睛大的总比眼，睛，小好吧”

特意在眼睛小三个字上加重语气，还一瞬不瞬地盯着闵玧其。

“呵”

闵玧其不屑地一笑

“眼睛大有什么用，眼瞎心盲，认不清自己也错失爱人”

对于俩人的过往，在闵玧其和裴姝旎坦白自己的事情后，裴姝旎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闵玧其自己的过往。

理所应当的，金泰亨这个在裴姝旎生命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被他所知。

当时就觉得这个人眼瞎，现在这个人还跑到了他面前，那可真是，不要太欠骂。

眼看两个人针尖对麦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干架的样子，裴姝旎立刻插进两个人中间。

挡在闵玧其前面，同时也是正对着金泰亨，看着他的眼睛，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是

“好久不见，金泰亨”

眼神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恐怕只有自己清楚。

站在她对面的人原本凌厉的气势像个鼓胀的气球被针戳破了一样，陡然瘪了下来。

“好久不见…姝旎”

沉默着，最终还是把称呼改了。

闵玧其脸黑着把裴姝旎挪开，然后又毫不掩饰地瞪了她几眼

裴姝旎抿唇，然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闵玧其。

哼，以为不看他就行了吗？等回去就收拾你。

闵玧其咬牙切齿地从唇里挤出两字

“走了”

刚走一步又丢下一句

“不走，我可不等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金泰亨皱着眉明显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裴姝旎制止了，面上仍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到此为止吧，今天也不适合说些什么”

然后也转过身，转身的那刹那，才微低着头紧闭着眼，睫毛轻颤。

只一瞬又睁开，却看到闵玧其那比平时慢了不止一倍的步子，失笑着快步追上去。

算了，今天都是除夕，轻松一点吧。

裴姝旎是这样想的没错，可是为什么夜半又睡不着了呢，她也不知道。

时间分界线………………………

金泰亨好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出现过，要不是耳边闵玧其每天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骂，她都以为那天出现的人不过是她梦里的惊鸿一瞥。

每天和闵玧智一起吃吃喝喝玩玩，裴姝旎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不大年初五的晚上，两人又聚在一起讨论着今晚干什么的时候，闵玧智同她一同窝在软绵的沙发上，托腮思考着，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

把手中的羊驼抱枕一丢，饱含兴奋和期待的声音响起

“小九姐姐，我们去放烟花吧！”

“我哥他房间里有”

端着一盘水果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某人闻言脚步一顿，眼睛一抬正好对上闵玧智那“哥，你不行啊！还是我来吧”的目光。

难得的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抿抿唇，然后把手里的水果盘放下。

任由她钻进他的房间翻找，翻找那小心翼翼地存放好，没有一丝灰尘的烟花棒。

那不仅仅是烟花棒，也是他珍而重之的心意。

本来是打算那天看完烟火回来就放的，哪知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早早回来后就各回各家歇下了。

京都的春节不可谓不冷，人站在外面没几分钟，身上的热度就像被呼出的热气一样飘走了。

但是谁叫小孩想玩呢，只好一起啦。

一片窄小的空地上，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亮着，裴姝旎和闵玧智俩人手里都拿着烟花棒。

灿金金的烟火，一簇又一簇的火星子迸发，像是天边的星辰洒落，在这一片暗黄的环境里异常夺目耀眼。

两个人追逐着，嬉笑着，时不时还拿闵玧其当挡箭牌，围着他团团转。

“啊西，你们放烟花还追来追去干什么”

“呀，闵玧智，小心烧到衣服！”

“裴姝旎，你都多大人了！”

虽是这样说着，可他瞳孔却越来越亮，映衬着那一片火光和那俩人，颧骨也快要高到眉梢，露出那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笑得可爱又傻气。

不知过了多久，裴姝旎才像是感觉到了累，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也不管脏不脏。

闵玧其放下手中燃尽的烟花棒，也跟着坐下，闵玧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开了，一时间只剩他们两个。

安静的谁都没有出声，只剩下细微的喘气声默契而又无言地享受着欢愉过后的宁静。

但在室外，不跑动的身体没一会就冷却下来，风一吹，裴姝旎不自觉地就缩了缩脖子。

身旁的人似是无奈，又似喟叹地“唉”了一声

然后

“裴姝旎，转过来”

她下意识地就听从着，转过了身子。

紧接着就看见闵玧其把自己脖子上的那条纯白的围巾解下来，两手拿好后往她的方向挪了过来。

动作再自然不过，眉眼带着少见的恬静温柔。

“低头”

愣愣地垂下脑袋，她能感受到青年有些温凉的手指擦过她脖颈带来的痒意，一圈又一圈细细地缠绕，小心翼翼地好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她也可以感受到青年那落到她身上的眼神，实在是，过分专注，过分珍重。

裴姝旎那被衣服遮挡下的双手也慢慢地收紧。

戴好的围巾不紧不松，刚刚好。

闵玧其却没有把手收回去，而是选择把眼神移向裴姝旎。

头发散落在肩上，因为那毛茸茸的温暖触感，把半张脸都缩在围巾里，对比要给她戴围巾而挺直腰板的闵玧其，整个人显得小小一只。

有些话，是时候说出来了。

“裴姝旎”

“我…”

没说完的话被打断

“玧其”

先发制人一样，裴姝旎打断出声

像是刻意忽略一样，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可以清晰从那瞳孔里看到她的倒影。

“玧其，我今晚很开心，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玩这个，虽然很幼稚，但真的很棒”

“说起来，其实不仅是今晚，认识你和玧智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自从成为了孤儿，我再也没奢望过这些，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还可以和别人一起置办年货，打扫卫生，一起吃年夜饭”

“甚至，有人把我随口一眼放在心上，为我买烟花”

说到这，裴姝旎停了下来，望着眼前的人，像是有些不忍心，但是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其实早就把你们当成了我的家人，我很珍惜你们”

闵玧其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听着，只是那原本亮着的目光一寸寸熄灭。

对面的人眼神明亮坦荡，带着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他

裴姝旎，你可真是残忍，连机会都不打算给我啊。

家人？谁想和你做家人。

很想就这么吼出声。

但是看着对方那毛茸茸的发顶和因他长时间不说话而变得忐忑小心的目光。

闵玧其最终还是心软了。

忍着心碎，带着妥协，更是带着违心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完，起身，没有看她，只是低声说了句

“回去吧”

第一次，闵玧其没有等她，也没有放慢脚步地走了。

裴姝旎跟在身后，看着前面的人，有着说不出来的愧疚

她一直都是个很能感知他人情绪和心意的人，闵玧其对她的好和特殊她都在看在眼里，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可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会知道，他喜欢她。

可是真的很抱歉，她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他们俩很像，无论是从身世经历还是性格处事。

如果没有金泰亨…

但是没有那个如果。

有时候先来后到真的很重要。

她知道那天烟花下他没有说完的话，也知道刚刚被打断的他会说些什么。

但是裴姝旎害怕，害怕一切都坦白出来后他们的关系会有所变化。

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她很珍惜闵玧其。

有些事情你懂我懂就好了。

玧其啊，不是我残忍，你未尽的话我都懂，但是说出来我也只能拒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