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sper

今晚梦里（二）

柏泠×金硕珍

be预警，第一人称叙述

2024年2月10日 天气小雨

你叫柏泠，是个空白的人。

你是在一阵又一阵的淅沥雨声中醒过来的，睁眼之时，整个房间仍是黑暗，只有床头柜一盏灯在散发微弱的光，昏黄的有些温馨。

你下了床拉开厚重的窗帘，玻璃窗外是一串串的拖沓水痕，透过那片雨帘，整个天地间都是雾蒙蒙的。

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好想看大束的阳光洒落床边。

洗漱室里你边刷着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乌黑长发垂散，与你那有些病态的白皙肤色形成对比，脸部轮廓线条柔和，黛色远山眉下是浅褐色的瞳孔，盈盈动人似春水。

本该是清冷的，偏生右眼角下有颗泪痣，似是点睛之笔，眼尾勾着时又多了几分艳丽。

洗漱完，似乎该吃早餐了。

这样想着你推开了卧室门，将要踏出去的时候看到地板上摆着早餐。

你一点也没想为什么会有早餐在这，看到吃的就蹲下把它端进了房间。

一杯温牛奶和一盘三明治。

坐在窗前，你开始享用你的早餐，出神地盯着桌上的油画棒，耳边是“沙沙”的雨声。

要不等会画画吧。

“咚咚——”

什么声音？

你抬头，缀满雨珠的窗户外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你吓了一跳，下意识远离。

可那没放弃，他顶着漫天的雨锲而不舍地敲着你的窗外，有种你不打开他就会一直敲下去的感觉。

这里是二楼。

或许是这个念头惊醒了你，你过去给他开了窗，他跳了进来。

他裹挟着带有湿润泥土的风与你迎了满怀，一身的雨水，发丝被打湿黏在额角，成股的水珠顺着面颊往下，在下巴处汇集后滴落。

你去衣柜里翻出了一个大毛巾递给他，可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一动不动杵在那盯着你。

似乎是被雨水冲刷过，他的眼眸有些亮，晶莹剔透的像颗琉璃，因为什么呢？或许是一种名叫期待的东西吧。

【柏泠】

犹豫着，“你是谁？为什么要下着雨翻窗？”

琉璃没了光泽，只有一览无余的黯淡。

短短一瞬间，他的身子僵硬起来。

他还是不说话，维持动作没变，只是眼角耷拉了起来，像一株迅速枯萎的植物。

脚边顺着他滴落的雨已经汇成一个小水潭，你攥着毛巾，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你主动走上前，拉进你们的距离，朝他靠近着。

他就这样一直望着你，缄默的如同一座雕像。

你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把毛巾放到他头上给他擦拭起来。

他好高，而且一点也不善解人意。

你垫脚垫的很辛苦，明明他低个头就好了，可他梗着脖子，维持那副姿势不动。

你不懂，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你不说话，可是他的眼睛又好似一直在说话。

你们的距离似乎随着你越发艰辛的擦拭而越来越近，他殷红的唇稍稍往前就可触碰你的面颊。

距离地这般近，你可以更好看到他眼里的情绪。

好奇怪，你这么好心放他进来，还给他擦拭，可他的眼里为什么会闪过愤恨呢？

【柏泠】

好累，有些委屈了，下意识抱怨，“你可不可以低个头？我好累的。”

你刚一说完，面前的人就弯下了腰，那张好看的脸就怼你眼前了，这次他的眼里是错愕。

你的话好像个命令，是一开口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就遵从了。

错愕一闪而过，又换上了更为明显的恼怒，可他没有再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让你擦拭完。

擦拭完你给他丢了一套衣服，是你穿着宽松的睡衣，他接住了但是不穿，之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你错愕又摸不着头脑，不想理他了。

就当屋里没有这个人，你兀自吃完了早餐，拿过桌上的油画棒，找了个画布画起来。

一直到夜幕降临，角落里坐了一天的人终于动了。

他身上的衣服干了一半，走到窗前，打开窗户。

要走了？

可他站那那背对着你，迟迟不动，握紧着拳头。

许久，他才终于转过身向你走来。

【金硕珍】

还是那副僵硬的脸色，可他望向你的眼神又是那样认真，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柏泠，我是金硕珍。”

说完就逃命一样跑到床边翻了出去。

怎么搞得你像个吃人的怪兽，一句话你都还没说呢。

画布上金硕珍的轮廓若隐若现，只来得及画那漂亮的眼睛。

可惜了。

 2024年2月13日 天气晴

你叫柏泠，是个空白的人。

窗又被翻了？

诶，你为什么要说又呢？

染着一头白毛的人翻进来时还踉跄了一下，眼见就要摔倒，可他努力平衡着，又把摇晃的身子稳住了。

他进来后就直奔你而来，冲到你面前，有些局促地拽着衣角，赶在你说话前迅速开口

【金硕珍】

紧张但是认真，语速平缓，“柏泠，我是金硕珍。”

自我介绍？

【柏泠】

弯起了眉眼，“你好，我是柏泠。”

他却一下就变了脸色，急言令色

【金硕珍】

“不要对我说你好。”

低吼出来后又低垂着头

【金硕珍】

重重咬着唇，松开后还可见牙印，“对不起。”

你好两个字像是戳碎他所有的心理建设，明明好不容易接受了你忘记了他，忘记了你们之间所有过往的事实。

可所有的心里建设在面对着你陌生的眼光和“你好”这两个字时顷刻崩塌。

他该怎么办？

这一刻脊骨终于被敲断，他弯着腰，大喘着气。

你吓了一跳，刚想看看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就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他像是溺水濒死之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颤抖着把你的头摁到他的肩膀。

【金硕珍】

哽咽，“柏泠，我不恨你骗我了，我现在只想求求你，求求你想起来好吗？”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你的肩头似乎湿了。

【金硕珍】

害怕惶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你明明，明明和我说好的，为什么呜——”

他跪在地上，哭的让你心碎。

你把头倚在的肩上，不由之主环抱着他，眼泪一颗有一颗地往下落，可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疼啊。

左胸腔里那颗心脏好疼啊，一下又一下，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刀在凌迟。

你最终哭晕在他的怀里。

 2024年2月18日 天气阴

你叫柏泠，是个不被期待的人。

你是个私生女，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也不喜欢你。

别人的妈妈会温柔抱她的孩子，会哄她的孩子睡觉，可你的妈妈不会，她只会吩咐你做家务，让你去捡废品赚钱。

你也没有朋友，整天捡垃圾，浑身都脏兮兮的，没有哪个孩子愿意和你玩。

你每次都艳羡地看着在外面聚集的小朋友，或是一起吃糖，或是一起追逐。

后来你发现有一个人和你一样孤零零的，不仅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朋友，还整天满脸伤痕。

听大人们说他叫金硕珍，是个被遗弃的孤儿。

被遗弃的孤儿？那是不是就和你一样是个不被欢迎的存在。

你决定了，你要和他交朋友。

你不贪心的，你只要一个朋友就好。

没有把全部捡废品的钱给妈妈，偷偷藏了一块钱去小卖部买了奶糖。

在金硕珍又一次被其他小朋友欺负过后跑上前去，张开手掌，奶糖在掌心里。

【柏泠】

鼓起勇气，“你好，我叫柏泠，可以和我交朋友吗？”

可他看都没看一眼

【金硕珍】

凶狠盯着你，“滚。”

然后就跑远了。

你没有放弃，坚持着去找他，可他一点也不领情。

直到有一天，你又一次跑去他那废弃的小破屋时，发现他躺在床上，脸色通红，不停呓语

【金硕珍】

满脸是汗，紧皱着眉，“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

你害怕极了，想要叫醒他，于是一直晃着他，许久他才终于睁眼。

睁眼的瞬间眼泪落下，他第一眼就望向了你，你的眼眶微红，抿着嘴，脸上是很明显的担忧神色。

他睫毛湿润，因为发烧，整个人恹恹的，一点也没有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伸手给他擦眼泪

【柏泠】

“别哭，不要难过，我给你擦眼泪好不好？”

他一把拽住你的手，把你扯过来

【金硕珍】

嗓音暗哑，“柏泠，你说的，唯一的朋友，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柏泠】

重重点着头，“我不会的，金硕珍，我永远不会抛下你，拉钩。”

他深深地望着你，最后同你拉钩约定。

【金硕珍】

“柏泠，不要骗我，也不要抛下我，否则我会……”

我会死掉的。

最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有了金硕珍的陪伴，你们彼此的生活都好过很多。

生活的艰辛压不垮你们。

你瞒着妈妈三天两头着去找他，和他一起待着，说话也好，玩耍也好，就是愿意和他待着。

因为有了彼此，你们不再孤单。

你们互相约定，好好读书，以后靠同一个学校，赚钱后满世界旅游。

少年的金硕珍长得更为清冷出尘，走在路上，总是有女生偷偷瞄他。

你也是，越长大出落的越漂亮，像是那清水芙蓉，亭亭玉立着。

大了妈妈就管不了你了，你索性不再瞒着，整日和金硕珍待一起。

初中地理课上第一次见到地球仪，放学后你兴奋地就和那树梢的鸟雀一样，叽叽喳喳围着金硕珍讲个不停。

【柏泠】

“阿珍，原来世界这么大啊，我还以为城里就很大了。”

你们这是个小县城，偶尔回去几十公里外的城市置办东西。

在你眼里，城市已经很大了，没想到外面还有比城市更大更远的地方。

他捧着本英语单词书在看，耳朵却是时刻竖起。

【金硕珍】

想了想“那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柏泠】

眼睛一亮，“有，我今天看到有一个地方叫柏林，它的名字和我读音一样诶。”

【柏泠】

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摇晃撒娇，“阿珍，阿珍，我们以后去柏林好吗？”

他的地理可是有认真学的，不像你因为讨厌地理老师，就不爱学，伸出一根指头抵着你的额头

【金硕珍】

“打住，那可是国外，就你现在这个地理成绩，不好好学以后还想去国外？想得美。”

【柏泠】

着急，“那，那我以后认真学习，以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他歪头，明明嘴角的笑意已经溢出，却偏还要逗你

【金硕珍】

“看你表现喽。”

【柏泠】

喜笑颜开，“好阿珍~以后柏泠带着金硕珍去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