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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家

C16

  

裴姝旎【酒吧驻唱】×金泰亨【豪门少爷】

  

多日连轴转的奔波,好不容易腾出个可以休息吃饭的时间,金泰亨难得的没有理会形象,就这样脱力般靠在椅子上。


闭着眼睛,用右手捏了捏眉心,随意地开口


“我想试试她喜欢的食物”


这个她,不用说,秦朗言都知道是裴姝旎,他抿着嘴,也学着金泰亨,大力往后靠。


他麻了。


他怎么不知道金泰亨还是个隐藏的“恋爱脑”呢?


金泰亨是不喜欢吃,从前裴姝旎下班时想去吃,可他一看到那脏乱又狭小的用餐环境,立马就改变主意了。


很快,厨师就把烧烤端上来了。


热气腾腾蘸着酱料和辣粉的烧烤闻着让人食欲大开,五花肉烤串上还有油珠珠。


可金泰亨却蹙着眉盯着它们看了许久,最终抬头问道


“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重油重盐的食物?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不健康嘛?”


秦朗言被问的一噎,他怎么知道?他也不爱吃吃这玩意啊。


但眼珠一转,带着隐晦的深意开口


“对啊,为什么呢?可能因为是两个世界的人吧,无论如何,两个世界的人都是不可能一起的。”


可最后,金泰亨还是拿起来,先是试探着咬了一小口嚼了嚼,待到辣味上来后,脸顷刻就皱成一团,然后把旁边水杯的水一饮而尽。


吃到最后,嘴唇殷红地张开,一双眼睛也水润水润的,可即使是这样,金泰亨还是吃完了。


秦朗言叹口气,又给他续上一杯水,无奈又不解地发问


“为什么?值得嘛?”


金泰亨许久没有打理头发了,额前的碎发已然有些遮挡住眼睛,他一低头,更是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我愿意尝试去和她一个世界,于我而言,不亏”


时间分界线————


后来的时间里,金泰亨除了忙碌公司的事物,闲暇的时间里干了很多秦朗言不能理解的事。


本以为那顿烧烤不过是心血来潮的尝试,可后来一次又一次,哪怕每次都被辣到眼睛通红,可他依然选择灌水都要吃完。


慢慢的,金泰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吃完一整顿烧烤了,只要不是特别特别辣的食物,他都可以接受了。


本以为这就结束的秦朗言完全没有想到这就是个开始。


金泰亨自从接受了那些从前他没有尝试过的食物后,就不喜欢在家或者那些舒适高级的餐厅待着了,非要跑到一些露天的,人多的蝇头小馆。


你说要是金泰亨要是开心还好,但是分明每次去的时候都坐立难安好吧。


每次在路边摊位坐下,那眉头蹙的都可以夹死苍蝇了,坐下后无所适从,在上菜之前总是要抽纸巾把面前的桌子擦个百八十遍。


秦朗言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你嫌弃就不要来啊,还每次都拉着我。


劝吧又劝不动,他都快要疯了。


陪着来了几次后,之后每到饭点他就找借口开溜。


也幸好这种给金泰亨在外面晃荡的机会不多,国外的业务本就不熟悉又复杂,他们常常忙的脚不沾地。


尤其是金泰亨,别说吃饭了,真忙起来的时候三天两头饭都是不定时的吃的,别看他们是管理人员,以为没哈可忙的。


他们算是空降而来的,不服气他们的人大有人在,金泰亨只有展现出他的能力才能服众。


要不是这次出国,秦朗言都不知道从前那个带着他们到处招猫逗狗,无所事事的金少爷,可以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于金泰亨那些无厘头的行为他没有过多阻止。


他实在是怕金泰亨这个工作强度,哪天会猝死啊!只要他愿意干些工作以外的事情,只要不杀人放火,他秦朗言举双手双脚支持。


工作之时,金泰亨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不知疲倦,不问世事。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金泰亨他们终于成功把国外的市场打开,成功履行了对他爷爷所做的承诺。


回国那一天晚上,久违的两人聚在一起喝酒庆祝。


偌大的客厅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一旁放着早早打包好的行李箱,桌上的盛着酒液的高脚杯在水晶吊灯的折射下越发剔透。


秦朗言瘫坐在软绵的白色沙发上,整个人都陷进里面,好不舒适。


喝一口酒,爽快地感慨着


“啊,终于解放了”


“嘿,没想到我有一天还可以干成一件大事呢,这下我回去之后看谁还敢说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金泰亨舒展着眉目,浅浅小酌一口,听到此话也跟着附和道


“是,秦少爷可厉害了”


“那可不!”


秦朗言昂着头,接连几杯高度的酒水下肚,肚子烧的慌,人也跟着飘飘然起来。


晃晃头,把眼睛挪向金泰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脸依然是那张脸,只是从前看着有些可爱的脸颊肉没了,下颌骨棱角分明,显得整个人更为俊秀。


最为直观的感受就是瘦了。


“泰亨啊,你变了,我不懂”


真的不懂,他相信他对裴姝旎是不一样的,可是,她怎么值得他做这么多呢?


不惜违抗家里,甚至愿意为她改变自己。


金泰亨闻言轻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发言一样,旋即俯身放下酒杯。


铿锵又笃定地回道


“不,我从来没有变过”


目光灼灼地望着秦朗言,此刻像是有万千星辰都汇聚到他的眼里,璀璨夺目。


“我是个资本家,从来利己又重利”


“利益是我的最高宗旨,而她就是我的最高利益”


他从来就没有变过,只不过从前漫无目标,追求的是物质上的利己,现在追求的是精神上的利己。


金泰亨哪里有那么无私,他想要的一定会是他的,哪怕不择手段。


秦朗言已经有些迷糊了,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滑,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我遵从天性追逐,从情感上来说就是,我爱她”


既是爱意,也是占有欲,因为爱她所以想要占有。


现在所做一切不过是从心,看似委屈自己改变,实则是图谋更大。

输家

C10


裴姝旎【酒吧驻唱】×金泰亨【豪门少爷】


金泰亨撇开她的手,“刷”的一下站起来,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她,灼热的视线像是要射进身躯,在心脏上狠狠凿个洞才甘心。


从来游刃有余流连世间的人,难得红了双眼,却又无可奈何。


裴姝旎没什么气力,后背依靠在椅子上,明明一副羸弱无可依的样子,可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是决然不退后的意味。


他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凄凉地发现没有可说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角边撒下的阴影早都换了个角度时,那一动不动的像个伫立的雕塑的人才低声开口


“走吧”


又轻又缥缈的一句话,像是梦中人的无意呢喃,可在这偌大又安静的地方,还是异常响亮。


裴姝旎抵在桌角的手下意识收紧,抿了抿嘴唇,按耐着轻舒了一口气。


她,赌赢了。


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可却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等再回神的时候。


金泰亨已经在身旁搀着她了,扶稳她后,又一把把她按下去,没等她反应,继续说道


“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等她答应,逃似的走向厨房。


时间分界线————————


简简单单的素面做好了,上面窝着个荷包蛋,热气腾腾地往外冒烟。


说起来,还是她教他的呢。


金泰亨从小到大就没自己动过手做饭,可是和她住一块后,因她不喜家里有其他人在,故而没有其他佣人。


他们常常在外面吃,但在家总有饿的时候,所以冰箱里还是常备着食物的。


不指望他会做,但天天吃外卖她也会吐的,所以时间充裕的时候她就会自己做饭吃。


大少爷也曾兴致高昂地来给她打下手,勉勉强强还可以,削个皮切个菜都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等他弄完,她都要饿死了!


只能扶额把人拽起,往门外推,嘴里也不忘敷衍,啊不,安慰一下


“大少爷,您还是等吃吧,您的热情留给工作就好了”


金泰亨被赶走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想再争取一下,人已经在厨房外了。


只能委屈巴巴地扒着门框,用眼神控诉。


后来裴姝旎想了想,便想到教他煮面,既不用切什么削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繁琐步骤,哄人的最佳方案!


可现在,看着这碗朴素清淡的面条,手搭在碗上,烫人的温度攀上冰冷的手,一点点温暖她的体温时。


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金泰亨很安静,端上面来后就兀自拉开椅子坐下,后背没有贴身椅子,反而是崩的直直的,手也是放在桌下。


眼眶还是红的,刻意没有望向她,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碗面,看不出什么情绪。


很快,碗底就见空了。


裴姝旎把筷子“啪”的放下。


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眼神挪向了他。


“金泰亨,其实我们俩在一起本就荒谬且不合适”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那些藏在心底很久的话也该说出口了。


“最开始的相遇,说得好听一见钟情,本质不过是见色起意,而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金泰亨也偏头直视着她,看似没什么反应,可桌下了两只手却是交缠在一起。


“其实我们之间哪哪都不合适,你我地位不平等就是最大的问题,你对我好,在周边所有人看来就好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哪怕那些都是男朋友正常的会对女朋友做的事,而我对你好,大家都认为理所应当,甚至视而不见”


明明她也对金泰亨很好,他送的贵重礼物,她收下了却堆在房间没用,偶有使用也不过是给金泰亨撑面子,她也会用尽她所能买最好的礼物给他。


会他在公寓惊喜准备他的生日,天气降温,也会叮嘱他添衣,虽然看似他哄她较多,可是背地里,她会暗戳戳地满足他的想法。


比如忍着烫让他吹头发,满足他想要下厨的心。


金泰亨的思维跳脱且不受拘束,会有很多突如其来的想法,像什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也是常有的事,她也愿意陪他一起折腾。


“而且,因着成长环境的不同,我们的三观也不同,就像你不理解我的工作一样,你觉得在酒吧工作,又乱又不安全”


“你想,明明有了你,换份更轻松的工作甚至不用工作都可以,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拿的那点钱呢”


裴姝旎的语气正常,没带什么情绪在里面,只是很客观地表达着。


可在金泰亨看来,就显得异常冷漠,那一句句话,像是把他们曾经的美好撕开一个口子,把那些日子看似平静的假象撕裂。


他有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情绪波动大,难受的时候喜欢扣自己的手。


他脸上面色不改,可桌下的手交握在一起,大拇指用力至指甲泛白,久为修剪的指甲更是嵌进肉里。


疼吗?当然疼,可比不上心里疼。


这些他都不知道,他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都给了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裴姝旎已经收拾好碗筷,拉好行李箱走到门口了。


金泰亨回神的瞬间,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动作太快,膝盖直接磕上了桌角,发出“咚”的一声。


裴姝旎把手搭在门把上,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只是稍顿了一下。


“再见,金泰亨”


“以后别扣手了,很疼的”


他垂头,看着手指上细密的红痕,听着耳边“碰”的关门声,无措地站在那。


迟钝而缓慢地把手抚上心口拽着那里的衣服,盯着脚下的影子。


恍惚着呢喃出声


“很疼”


“可是,你不心疼啊”







   

输家

C9


裴姝旎【酒吧驻唱】×金泰亨【豪门少爷】

  

暖洋洋的阳光撒下,道路上满地的金黄,偶尔一阵风吹过,枝叶便随着摇晃,随后泛黄的树叶洋洋洒洒飘落。


秋天到了。


裴姝旎把头靠在玻璃窗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似在远眺,又似在呆愣着。


她向来殷红的唇瓣此时却泛着白,甚至还边缘还干裂起皮了。


她已经足不出户一个多星期了,在这期间,无论她怎么和金泰亨商量,金泰亨就像个木偶一样,面色的表情没有变过。


对她的话也是充耳不闻,她真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


于是,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


“碰”


金泰亨大力推开门,紧随而来的是他含着怒意的声音


“裴姝旎,谁让你两天不吃不喝的?”


大踏步地直奔她而来,看清她的模样后周身的温度仿佛又往下降了一个度。


金泰亨紧咬着口腔一侧的软肉,细微的疼痛才让他的神智得以保持一个较为理智的范围。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胃病嘛?你还想再进医院嘛!”


一身黑色的及膝大衣,打着墨绿色的格纹领带,他脊背绷的直直的,裴姝旎抬眸仰着打量他。


真是一如既往地好看呢。


可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吹在大衣两旁的手甚至还紧握着。


由此看出此时的金泰亨已经快给她气疯了,莫名的,她扯出一个笑容。


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连和他谈判讲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她有的只有她自己,她要拿自己来一场豪赌。


长时间未饮水的嗓子有些干涩,她嘶哑着开口


“金泰亨,放我走吧”


她的音色是本就暗哑低沉的,现下沙哑着,更像是在含着石子开口


什么冷静都让它见鬼去吧。


金泰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忘脑袋上涌,他真是克制不住自己了


“裴姝旎”


大吼着她的名字,绷着下颌,一个跃步就凑到她的面前。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挂着缱绻的笑容,纵是他们吵架不和的时候,也至多是黑着张脸。


可眼下的他目眦欲裂,前所未有的暴躁与怒意笼罩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上,那双下三白的眼睛更是平添凌厉之感。


金泰亨死死盯着裴姝旎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极具风情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沉寂。


她过于平静,就这样望着他,可流露出的坚定却也是不容置疑的。


他们两个人骨子里都带有执拗顽固,平日不显,可心里真决定好了做什么,那便一定会有做。


金泰亨心里很清楚,裴姝旎没有在跟他开玩笑,她真的想离开他。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开始惴惴不安,心底也萌生出害怕的情绪。


可让他低声下气地祈求,他做不到。


只能用用滔天的怒火掩盖那些。


公寓里的气氛焦灼着,静默着,在这个时刻诡异地达到一个平衡点,只待一个爆发点。


时钟静悄悄地转着。


金泰亨仍然望着她,可却是在她面前慢慢蹲下来,脸上的怒容也逐渐消散,换上了和往常一般无二的神情。


伸出手握住裴姝旎冰冷的手,抬头。


换成金泰亨仰视着她。


像是之前吵架一般,软下语气主动哄她


“宝贝”


裴姝旎有些恍惚,自打他前些日子忙碌和后来吵架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半蹲在她面前的青年脸上是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可他吐出来的话语却是让她如坠冰窖。


“你如果离开了,那家福利院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金泰亨的话让裴姝旎瞳孔一缩,下意识地伸手拽住那根墨绿色的领带,用力往上一拉,一把把人扯上来。


“金泰亨!”


她不是没脾气,只是在不触到她底线的前提下,大多时候都不想计较。


她是孤身一人,可从小待到大的地方姑且也可称之为家的吧,不管怎么样,那里养大了她,而且院长待她也很好。


这么多天,一直面色如水的平淡脸色终于还是被打破。


明明被她扯住领带生生拽至半空,可金泰亨没有半点不悦,还左右转了转脖子寻得一个舒适的位置。


手也撑在椅子两侧,脸上仍然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宝贝,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


“你我之间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别人为好,你说是吧?”


裴姝旎咬着下唇,看着那张静在咫尺的熟悉脸庞,缓缓闭上眼。


她怎么不知道,他的每句话看似在和她商量,可实际根本没有她反驳的余地,每一句都是威胁。


她突然很难过。


躲在门后听到他说的话和在订婚宴上她都没哭,可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耳边他的话还在继续,是舒缓的语气


“姝旎”


带着小心翼翼,一只手还覆上她拽领带的那只手。


“我真的真的不会别人结婚的,你就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好嘛”


裴姝旎没睁眼,那鸦黑的睫羽却像是被人拢在手心的蝴蝶,轻颤个不停。


良久,她才睁开眼睛,松开下唇,苍白的唇上赫然是显眼的牙印。


“金泰亨,你是不是吃准了我会答应你”


一边挣开他的的手,一边继续说着


“可我,偏不”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底线之所以是底线,就是因为不能退”


说着还顺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抚平了因拉扯而出现的褶皱


“你想干嘛就去干吧,你一日不放我离开,我便一日不吃不喝”


她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和他抗衡。


她只有她自己,所以,她还是选择继续之前的赌局,把她和福利院绑在一起。


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她也陪着他们。


话音刚落,金泰亨就忍不住冲她吼了出来


“裴姝旎”


看啊,他们都一样,生气的时候总喜欢叫对方全名,可又拿对方束手无策。


那这一次,还是他先低头嘛?




 

输家

C8

  

裴姝旎【酒吧驻唱】×金泰亨【豪门少爷】

  

金泰亨看着裴姝旎,打从心底渗出凉意,明明早上他还抱着她,让她等他回家。


秦朗言好似说对了,金泰亨,他今天完了。


裴姝旎手拉着行李箱的杆,白炽灯明亮的灯光下把张不苟言笑的脸衬的更为冷艳。


“我很小的时候有个幸福美满的家,有下班会给我带玩具的爸爸,有给我热腾腾的饭菜的妈妈”


裴姝旎从未提过她进福利院成为一个孤儿之前的生活,此刻却破天荒的说出来。


她的脸上还带有怀念的笑意,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诉说一个美好的梦境,生怕大声一点这个梦就碎了。


可下一刻,她的音调陡然一转,变得有攻击性,变得尖锐。


“可是,后来爸爸出轨了,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于是那时候起我的家就变了,家里不再是一副温馨和睦的样子,他们经常吵架”


“后来,他们在车上吵了起来,并且发生了车祸,妈妈在最后一刻把我护在怀里,只有我活了下来。”


裴姝旎感觉鼻尖泛来一阵酸意,这段往事她刻意不再想,从觉得以前的种种就像泡影,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主动提起。


“所以,金泰亨,我恨小三,我也不会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金泰亨沉默着,他不知道这段往事,他很心疼裴姝旎过往的种种,可是,要他放手,他做不到。


“姝旎,再给我一点时间”


即使知道了这段往事,他也还是再咬着牙挽留。


“不可能的,金泰亨”


但很明显,裴姝旎和他一样坚定,这是她的底线,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说完她撇过脸,手搭上行李杆准备离开,澄净光芒照下,只余半张白净的侧脸,显得那么干脆无情。


可就是行李箱将要被拖动的那一刻,裴姝旎的纤细的手腕被狠狠拽住,力气之大仿佛要生生掐断一样。


金泰亨的手,股掌宽厚,手指修长,平日里端得一副赏心悦目的样子,现下使劲扣住时手掌经脉暴起,手腕处淡青色的血管也浮现起来。


看着倒有几分狰狞的样子。


裴姝旎侧目,却瞥见他中指上带着的不是今日里订婚的戒指,而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枚简朴,没有什么花纹的银戒。


瞳孔闪过些许波澜,最后仍是一片平静。


“我说过了,我不同意。”


金泰亨绷紧了下颚,咬着牙攥紧眼前的人,一副执拗着宛若不讲理讨糖的小孩一般。


他知道他不占理,可是他不想听,不愿听。


裴姝旎的目光淡淡的,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妥协的。


“那又如何?你要拦着我嘛?”


她倒是没有预料到金泰亨比她想象中要难缠一些,可也只是如此罢了,腿长她身上,她想去哪想做什么,不是他说了算的。


想的没错,但她错估了他的决心。


把她留在他身边的决心。


不知为何,金泰亨听了这话,倒是轻掀眼皮,原本绷紧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头左右转了一下,骨骼摩擦发出“咔嚓”一声,眼里也闪着诡谲的光。


手上松了些许力气,但却没有放开,而是顺着手腕慢慢往下滑,划到掌心。


人也往前走了一步,越发靠近裴姝旎,然后兀自挣开她握着行李箱的手,手指强势插进她手掌缝隙里面,和她十指相扣。


“那又如何?”


他唇角微勾,慢慢地昂头,漆黑的瞳孔也往上转,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


裴姝旎心里微微一紧,他这幅样子让她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


金泰亨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腰,把人往怀里狠狠一带,瞬间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


他那双眼眸里浮现的满是偏执与疯狂,舌尖轻轻扫过唇齿后缓缓开口


“姝旎,不要逼我,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两人凑的极近,地上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人在窃窃呢喃。


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人,他生来便享有所有,从不屑于强取豪夺,因为想要的自有人双手奉上。


可这不代表他不会,金泰亨骨子里流淌着的是自私自利的血液,从前不过是她没有忤逆过他,他便也装的好好的。


可生在豪门,他深谙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法则,他就像是原野上的雄狮,早已把裴姝旎纳入自己的领地。


美人是属于他的,她想走,得看他同不同意。


不愿意?


那便是禁锢,也要将她囚在他身边。


裴姝旎被软禁了。


她被困在公寓里,公寓外面有保镖守着,她有任何需要的东西都会有人送过来。


金泰亨又恢复了每天早出晚归的状态,甚至更忙。


在订婚宴没和长辈打招呼就擅自离开,不仅沈家对他不满,金家也是。


那天拦住裴姝旎后立马被叫回家,刚踏入家门,首先迎接他的就是扑面而来的杯子。


幸好他早有预料,面不改色地偏头躲过。


“金泰亨你能耐啊?还没结束就跑了,你让我们如何和沈家交代”


金泰亨爷爷板着一张脸,看见金泰亨就感觉自己火冒三丈,脑仁也是突突的疼。


这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欠教训。


“还好知真不计较,还为你开脱,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能站在这,早给我压到沈家赔罪去了”


大厅里灯火通明,他爷爷严肃着脸坐在正中央的沙发,其余人也围绕着坐在两边沙发上。


只有金泰亨一人独自站在对面一语不发,接受着各种目光的审判,不赞同的,好以整暇看好戏的,担忧的,什么都有。


老爷子年轻时驰骋商场,为他们金家打下一片天,现在老了,性子内敛了些,但骨子里仍然是说一不二的主。


奈何金泰亨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遇强则强,以至于从小就被他爸和他爷爷各种说教。


但金泰亨最小,人也聪明伶俐,老爷子平日里也最宠他,很少这样疾言厉色地在一众人面前批评他。


老爷子是真生气了。


但金泰亨一想到裴姝旎被骗过来看他订婚,站在毫不起眼的角落,听着看着他与沈知真订婚,心里便是一阵酸涩与难过。


他明明已经答应订婚,可他爷爷竟然还咄咄相逼,裴姝旎做错了什么?


不过就是欺负她裴姝旎孤儿一个,无权无势,既无家人为她说话,也无家族为她撑腰。


既然如此,他为她撑腰。


面带愠色,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出的话像是往外掉冰渣


“爷爷,我说过,裴姝旎是我的人,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顿了一下,面色稍缓,可眼里的火焰却是愈燃愈烈


“否则,真干点什么事出来,就不要怪我这个不肖子孙了!”










  




   

输家

C7

裴姝旎【酒吧驻唱】×金泰亨【豪门少爷】

在长辈宣布完种种事项后,金泰亨就迫不及待地放下臂弯,对身边的未婚妻低头说声


“抱歉”


就离开了。


金泰亨的未婚妻沈知真倒是没什么感觉,依然面不改色,反而是温温柔柔地为他说话


“抱歉,金泰亨有事处理,先行离开”


很早之前,金泰亨就找过沈知真,对她表明他不想接受这个订婚,但他现在还改变不了家里人想法。


沈知真对此没什么想法,联姻这种事她也拒绝不了。


金泰亨喜不喜欢她也不重要,两人都抗拒不了。


“不过,你应该清楚,说服你家里人的可能性不大”


沈知真端着杯茶,轻轻吹了吹,漫不经心的开口。


金泰亨面色如常,坐在对面掀唇开口


“没关系,我可以做到,只是希望沈小姐平日里能多多配合我一些,我也会多照顾沈家一些”


着重在“照顾”二字上停顿。


“除此之外我对沈小姐没有任何要求,沈小姐乐意干什么都可以”


沈知真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开口


“哦,那我找个男朋友呢?”


金泰亨眼皮都未掀一下,淡定自若地丢下两字


“随便”


“那么,合作愉快”


时间转回订婚宴………………………………


金泰亨刚从人群中心出来,秦朗言就立马凑上来


“泰亨,裴姝旎刚刚来过!”


“什么?!”


金泰亨一把抓住他胳膊,维持在众人面前的云淡风轻瞬间消失,疾言厉色地开口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金泰亨这力气也太大了吧,他胳膊都要断了好吧,秦朗言在心中怒吼


算了,看在他金泰亨马上要完了,他就不和他计较了。


“我也不知道啊,她跟着乐队一起来的,刚刚眼睁睁看着你和沈知真站一起,表演完就走了”


乐队?


金泰亨蹙着眉思考着,他们金家的这种晚宴怎么可能会请裴姝旎来,况且他们金家现在谁不知道裴姝旎是他的人,一定是他爷爷故意让人这么干的。


这样想着,手慢慢滑下来,随后又一点点握紧,脸色黑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发作。


但最终还是作罢,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裴姝旎,而不是在这追溯源头。


他现在要立刻回家,他必须马上见到裴姝旎。


公寓里,裴姝旎早就收拾好行李了,她的东西不多,收拾起来没费多少时间就完事了。


此刻她一人静静地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整个空间是死寂般的沉默。


虽说没有光亮,但屋子里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这间公寓本就是金泰亨在市区内最繁华的地段买来的。


处于高楼层,眼下这个时间正是夜晚刚开始的时候,玻璃窗外各式高耸入云的建筑灯火通明。


那用钱堆砌起来的光明轻飘飘地撒进室内,照在裴姝旎的身上,她侧着头飘忽地望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地板上她一人摇曳的影子显得是那样的孤寂。


金泰亨急匆匆地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喘着气,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有几分凌乱,搭在门上的手看此情景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按下墙边的按钮。


和往常无异般笑着开口


“怎么不开灯?”


裴姝旎早听到了动静,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平静的有些不像话。


金泰亨见状不安地抿了抿嘴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有时候太过平静反而不是好事,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走的近了,才看见被桌子旁的行李箱,上前的脚步一缓,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拉过裴姝旎对面的椅子坐下。


硬是从嘴角扯出一抹笑,粉饰太平地开口


“是想出去旅游吗?”


裴姝旎这才把目光移到金泰亨的脸上,那张脸真是一如既往的夺目,只是那抹笑怎么看怎么牵强。


“金泰亨,分手吧”


“我不同意。”


想都没想,金泰亨蹙着眉在她开口说完的那一刻立马截断,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强硬。


他深吸一口气道


“姝旎,你先听我解释”


没等她回答,金泰亨就一股脑地说完,包括这桩订婚怎么来的,他拒绝不了,以及这个订婚就是和沈知真商量好做戏,瞒着她就是怕她像现在这样全部都一一说了出来。


最后他还盯着裴姝旎的眼睛认真向她承诺


“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解决这个订婚”


陪了金泰亨这么久,裴姝旎自然能看出此刻他的认真,但,那又如何?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与人订婚是事实,还待在这里,她就是小三,而裴姝旎这辈子最恨小三这种生物。


她不想与他过多纠缠,依然面色不改重复她之前的话


“金泰亨,分手吧”


眼见裴姝旎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金泰亨心下也有些烦躁,歪头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后继续耐心解释


“姝旎,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搞定我家里那边的,你要是最近不想看见我,你出去旅游逛逛,一切事情交给我好吗?”


顿了顿,垂眼望着桌子上的茶杯,语气中罕见带着些许乞求


“至少不要和我说分手”


说完就面带希冀地望着她。


裴姝旎不看他,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收紧,摇摇头缓缓说着


“金泰亨,没必要做这些,其实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在你身边比较久的新鲜物罢了,逢场作戏倒也不用如此”


“如果你是觉得由我来提分手让你没了面子的话,你大可对外说是你甩了裴姝旎”


金泰亨听了这番话,倒是猛的一抬头,眼里像是被平静无波的湖面投入石子,漾起一圈圈波澜,心里大骇。


这,这不是他以前没认清内心的混账想法嘛?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原本只是以为她因为订婚要与他闹来着,可看她那副平静至极地说出他之前的那番混账话,好似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金泰亨突然慌张起来,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和以前一样虎着一张脸,恶狠狠地跑进房间把他枕头都出来让他之后别进她房间了。


迅速站起,椅子“滋啦”一声移开,他绕过桌子,快步移到她面前


“姝旎,那是我之前没认清自己的混账想法,我很早就不是……”那样想的了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经订婚了”


下意识地,裴姝旎起身远离了金泰亨,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眉眼冷淡地开口











   

输家

C6

裴姝旎【酒吧驻唱】×金泰亨【豪门少爷】


金泰亨订婚了。


订婚对象是一位和他世家相当的小姐,长相明艳,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有名的美人,为人处世落落大方,一举一动皆是名门贵女的风范。


金泰亨接受了这个订婚,准确来说,他也拒绝不了,无论在外怎么胡闹,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


终身大事是轮不到他们自己做主的。


换做以前,金泰亨肯定满不在乎,订个婚而已,又不是结婚。


可现在,他已经有了共度一生的人选,自然不会娶别人。


他们这个圈子里,结婚了各玩各的大有人在,他对此并不反感,否则当初也不会劝秦朗言玩的时候小心一点。


可裴姝旎不一样,在金泰亨心里,她值得最好,无论是名分还是其他。


他金泰亨的爱人,只能是裴姝旎。


但现在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让家族接受裴姝旎,所以他不能立刻解决订婚的事情。


于是,金泰亨依然选择瞒着裴姝旎。


这段时间,金泰亨忙的脚不贴地,以往一有时间就待在公寓,裴姝旎赶都赶不走。


现在,白天基本见不到人,要不是深夜裴姝旎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钻进她被窝抱着她,她都以为他没回来。


金泰亨以为她睡着了,其实不然,他这些天的反常她看在心里。


裴姝旎的心中惴惴不安,明明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可她莫名觉得,这不过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在这份宁静中潜藏着滔天巨浪,会把他们这份虚假的平和撕的面无全非,不复以往。


金泰亨睡觉的习惯很奇怪,一定要抱点东西才能睡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抱枕头,现在有了裴姝旎这个人形抱枕,更是没放开过。


裴姝旎在感受到金泰亨均匀的呼吸时,就知道他睡着了,微微仰头。


他们睡觉没有开盏小夜灯的习惯,是以整个房间都是黑暗的,她即使仰头,也看不清他。


只能通过窗外细微的光线辨认出金泰亨脸部模糊的轮廓。


金泰亨,你这次又瞒着我什么呢?


没过几天,裴姝旎就收到一个很奇怪的商业汇演邀请,说是负责表演的乐队有人不能来了,想要找她顶班。


她虽说是驻唱,可这些年下来,自学了一些乐器,有时也会接一些商业汇演。


可这次这个就很奇怪,只说缺个吉他手,但是又不告诉她这个宴会的具体目的,甚至也不告诉她表演曲目,只是支吾着说她会谈吉他就好。


但他们给的报酬是平时汇演的三倍,所以考虑再三,裴姝旎还是接下了。


宴会前一天晚上,破天荒的,金泰亨突然很早就回来了,陪她一起吃晚饭,一切又好像回到以前。


宴会那天,金泰亨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出门,总是偏着头望着她。


一双眼睛雾雾蒙蒙的,像是烟雨朦胧的三月,隔着层轻薄的纱,带着她看不懂的意味望着她。


临走了还要抱着她,把脑袋枕她肩上,一下又一下沉重的呼吸落在耳旁,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只余一句坚定的


“等我回家”




那个晚宴盛大又隆重, 处处都精心布置的大厅,来来往往的人皆是身穿礼服,一举一动得体又优雅。


裴姝旎是来到才知这是个订婚宴,而她穿着简便的常服,手里拿着吉他待在乐队里是那样的不起眼。


她的心中莫名地萦绕着不安,而这种不安在看到蒋辞和秦朗言的时候腾升到最大。


金家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蒋辞也是来到宴会才被他哥哥告知这是金泰亨的订婚宴,她当即就想打电话给裴姝旎来着,可立马就被他哥拽进宴会应酬去了。


端着各种假笑,心里把他哥和金泰亨骂了个遍,直到和乐队里的裴姝旎对上眼的时候,才不可置信地傻眼。


啊啊啊啊啊,裴小九怎么在这里!!


裴姝旎错开蒋辞的眼神,转而盯着手中的吉他,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朗言原本端着杯酒喝的好好的,在看见乐队里的裴姝旎那一刻呛到了酒。


“咳咳咳”


连门放下酒杯。


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金泰亨都刻意让金家不要外传消息了,也把身边的人都最好工作了,可不就是为了瞒住她。


结果,别说瞒住了,人都在现场了。


秦朗言赶紧转头就想找到金泰亨。


结果,订婚宴开始了。


完了!这是秦朗言此刻脑袋里唯一的念头。


你说,亲眼见到自己的男朋友站在众人瞩目的地方,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订婚是什么感觉。


裴姝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那一刻喉咙好像被什么糊住,她哽着什么都说不出。


好似最近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


头顶的水晶吊灯太亮了,折射出的光芒照在人群中心的那对男女上,宛若一对璧人。


照在她晃动的瞳孔里却像是一把利剑,刺目的令她心痛。


往日的种种在她脑海里走马灯花似的闪过,他噙着笑意的脸庞,冬日里温暖的掌心,枕着她肩膀是清浅的呼吸。


最后都化作今早那句“等我回家”


回家?


哪里的家?


金泰亨啊,你的保密工作永远都做的那么棒,是不是只有我,每次都是最后知道的?


表演结束的那一刻,乐队其他人还有表演,都停留在原地。


只有裴姝旎,挺直着腰板,拎着吉他,一个人背对着所有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宴会厅。 

输家

C5


酒吧驻唱【裴姝旎】×豪门少爷【金泰亨】

  

酒保小哥已经尽力在可控范围内把车速调到最高了。


可是光车速快是不可能尽快到医院的,还要看道路是否通畅。


这个点本来就是下班的高峰期,金泰亨本来也是接裴姝旎下班来着的,这时候马路上的车就如潮水般铺满整个公路。


而金泰亨他们所在的这个城市,经济繁荣,个别道路的晚高峰能堵上两小时。


金泰亨在咬着牙耐着性子选择等一会,期间酒保小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了五分钟,金泰亨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一把推开车门下来。


酒保小哥不明所以,但也是乖乖一起下车,他本以为这个大少爷是下车透透气。


但没想到金泰亨拧着眉看了几眼不见底的车流,然后问他


“最近的医院距离这还有多远?”


“啊,差不多三公里”


下一秒金泰亨就钻进车里把裴姝旎抱起,沉声吩咐


“带路”


“啊,啊”


酒保小哥瞪大眼睛,太过震惊,以至于直接反问了一句


“您,您要跑着去,还是抱着人?”


这,三公里不是一个小距离,况且他一个大少爷,居然愿意这样不顾形象地在马路上狂奔嘛?


金泰亨实在忍受不了,还待在原地看着他干什么,时间不等人,想都没想吼出声


“啊什么啊,快一点带路啊”


“哦哦,好”


这下酒保小哥不敢耽搁,马上拿起手机在前面带路。


今晚的夜色特别好,一轮硕大的圆月高挂天空,在公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堆挤在原地。


金泰亨的后背早已湿透,额前汗如雨下,喘着大气,紧跟着前面的人。


整个人看起来好不狼狈。


金泰亨这个人,从出生起就受尽宠爱,没吃过苦,他也不是家中长子,不需要承担家族的责任。


作为备受宠爱的幺子,本可以和圈子里其他人一样当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的,可金泰亨这人聪慧又有能力。


很早就完成学业,进入公司从旁协助他哥一起管理。


现下哪有什么翩翩公子的模样,凌乱的头发被汗水浸染,黏连着贴在额角。


他此刻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想要挽救爱人的普通人。


咚咚的心跳声在金泰亨胸膛里响彻,怀里的人轻飘飘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羽化消失。


 莫大的恐慌侵袭着他,他只能压下脑海里纷乱的各种念头。


金泰亨不信教,没有信仰,也从未祈祷过,他的信仰只有自己,也只相信人定胜天。


可头一次他是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纵使他权势再大,金钱再多,这世间仍然有很多事是他无能为力的。


像是生命,感情。


可在此时,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看着怀里的人,他第一次祈祷


祈祷她能够平安无事,早一点睁开眼,狡黠地笑着唤他一声


“金泰亨”


裴姝旎是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刚睁开眼,便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而右手被一抹温暖覆盖。


偏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金泰亨那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她的病床前,皱着眉不安心地睡着。


心下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觉得有些想笑。


她裴姝旎何德何能让他金泰亨这样在这里演戏呢,指不定又是从那个销魂窝里出来不久吧,甚至还谨慎的换了衣服吧。


裴姝旎没力气懒得去挣脱右手,转回头牵动嘴角讽刺一笑。


看来她在金泰亨心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毕竟他能让他这么费心遮掩的人,她还是第一个吧。


从前是她太天真,自以为是能够让一浪荡人为她收心,傻傻地跌进去。


既然他愿意演这场戏,她以后就陪着他演。


自那天以后,裴姝旎在金泰亨面前越发的娇纵,在不睬他底线的前提下肆意妄为,最好能作到他早日提分手。


平日里能让金泰亨干的都使唤他干,出门在外,亲自接送,逛街拎包都他来,甚至各种提要求,买衣服买包。


可出乎意料的是,金泰亨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不仅不介意,把事干的更完美了。


去商场一家一家店逛?不用。


他命人把各大品牌各个季度的新品送到家里让她慢慢挑,如果都不喜欢,那就找专业设计师到家里为她定制。


想吃什么喝什么都有专业的人给她做,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慢慢吃喝,不喜欢就再换。


那段时间裴姝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体重往上跑,她以为她和那些女人一样像他索取会让金泰亨厌弃她。


可没想到,金泰亨不仅全盘招办,甚至比她更上心,让她的生活质量比从前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在发现这法子没用之后,她就出言制止了金泰亨的行为。


金泰亨还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提的,她最后却不高兴,而且这些不都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嘛?


裴姝旎静静地望着金泰亨那好看的面容上浮现的疑惑,再次感觉到自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错,那些的确是很多人的梦寐以求,可她不是,她出身福利院,自小生活环境就很清苦,对周遭的环境没有太大的要求。


对她而言,这些东西能够满足生活就好,她更渴望的是拥有一个家。


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需要多大,但可以很温馨,每一处地方都是自己亲手装扮。


不需要别人给她特意定制各种上号佳肴,自己动手做一段简简单单的饭菜就可以。


逛街还是和小姐妹手挽手一个店一个店地逛更开心,家里还是只有和爱人两个人更好。


不需要偌大的家里到处都是陌生的人走来走去。


可是这些金泰亨不懂,他只会觉得明明有更好的,不费力的选择,为什么还要选择别的。


但虽然不解,金泰亨也没有多问,而是依着裴姝旎的要求去做。


金泰亨本就是一个聪明人,自那次之后,更是清楚,自己原来早都对裴姝旎动心。


明白过后,他才算是彻底收心,彻底和从前那些狐朋狗友告别,不再去那些大大小小的聚会,一有时间就往裴姝旎家里跑。


之前瞒着裴姝旎,是因为她不喜欢他去,可他有些放不下,除此之外那些女人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叫来的。


那些女人主动贴上来缠着他,他野惯了,没有拒绝,但也仅限如此,其他肢体接触他都没有干。


只是现下他真的彻底放下,想把所有都给裴姝旎的时候,裴姝旎却不相信了。












   

输家

C4

  

酒吧驻唱【裴姝旎】×豪门少爷【金泰亨】


裴姝旎堪称是失魂落魄地走出包厢过道,一颗心像是掉进了无底洞,不停地落呀落,不见尽头。


她踱步走到吧台,径直落座。


酒保小哥刚一抬头就看见她,正想招呼她,却被裴姝旎冷凝仿若挂霜的脸劝退。


“上酒”


没有理会酒保小哥的意思,只是意简言骇地说出她此刻的需求。


纵使有些疑惑,但酒保小哥还是依言把酒准备好递给她。


裴姝旎刚一接过酒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口闷完,然后递给酒保小哥示意继续。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


她清楚地知道她此刻的情绪不对劲,愤怒,失望,伤心,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


酒保小哥被她那不要命喝酒的架势吓到了,可不管他怎么劝说,裴姝旎依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姝旎啊,这酒不是你这样喝的啊”


裴姝旎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不给她一个发泄的机会,她会忍不住拽着金泰亨的领子质问的。


可她能嘛?


裴姝旎感觉全身都已经烧起来了,脸颊红了一片,那双眼睛里也是满眼的水光盈盈,脑袋也不是很清醒了。


她用手枕着脑袋趴在吧台,冰凉的桌面贴脸,让她觉得好受些。


可即使是这样,她手依然没有放下酒杯,仍旧撑着自己灌酒进去。


就一次,就这一次,让她就这样放纵一次。


她看眼前的事物已经有重影了,头晕,而且不知怎的,她感觉她的腹部也在疼。


裴姝旎之前饮食不规律,有胃病,还是和金泰亨在一起后才没怎么发作的。


可现下喝了这么多酒估摸着要复发了。


而酒保小哥已经看出事情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他不知道她这突然的怎么回事,劝也劝不住。


再喝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没办法,酒吧小哥只好先赶忙跑进包厢里面,去找金泰亨来。


腹部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蜷缩着身子,头也是昏昏涨涨的难受,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美女,喝醉了呀?需不需要帮忙?”


看似关心的话语,实则满满的不怀好意。


那个男人凑的很近,身上那混杂着酒味和烟草味的气息也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肩头上那手也是不安分地摸索着。


换在平时,裴姝旎早就一把甩开,一个巴掌挥过去了,哪里还有他说话的机会。


可现在她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这么干,别说反抗了,她连想大声说话都很困难。


咬着牙,本想恶狠狠地来一句“滚”


可却是气若游丝的一句话,轻飘飘的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那男人见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内心更是窃喜,在他看来,裴姝旎肯定是喝醉了,现下身边又没人,肯定是要便宜自己的。


于是越发大胆,手干脆从肩头挪向腰间,并且正打算搂过人出去时。


突然,有一只手大力攥住他揽着裴姝旎的那只手扯开,力气之大让男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还没等他叫出声,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被人一脚踹开,“碰”的一声砸在地上。


在听到酒保说裴姝旎不要命地灌酒时,金泰亨想都没想就捞起沙发上的外套,边穿边火急火燎地往外赶。


他了解裴姝旎,因为讨厌酒后的晕眩感,平时是很少主动喝酒的,更不要说给自己灌酒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而当他赶到之时,就看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贴着裴姝旎,手还搁在她腰上。


霎时间脑袋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就断了。


“艹”


没带半分犹豫,快步上前扯开那只占便宜的手,随后一脚大力踹过去。


随后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一拳招呼上去。


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克制不住的怒火


“谁给你的胆子动她,不要命了嘛”


眉梢紧蹙,让金泰亨那本就锐利的眉眼更显凌厉,绷紧着下颌,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一个来索命的阎王。


一拳又一拳地往那人脸上招呼,就算那人嘴角和鼻子开始流血也丝毫不见停止。


音乐声早都暂停了,整个酒吧的人全都噤声,但没人敢上前去,生怕下一个被打的就是自己。


酒保小哥小心翼翼地扶着裴姝旎,心中真是叫苦不迭,这位爷他哪里有胆子去制止啊,可是任由他发疯最终倒霉的还是他。


等等,他手上的?


“金少,裴小姐好像不对劲啊!”


大少爷,别打了!


金泰亨那出走的理智听到此话才再次回归,喘着粗气起身,手指关节处赫然是擦破皮的样子。


高高在上地睥睨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一脚踩在刚才那只碰了裴姝旎的手


直到那人神情痛苦地叫出声,才甩甩手漫不经心地开口


“医药费我包了,以后见到我记得绕道走”


看到金泰亨回来,酒保小哥立刻就撒手把人交给他,随后站的远远的。


“裴姝旎,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还没说完话,就看到怀里的人惨白着一张脸,甚至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半蹲下来,两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微地晃晃


“姝旎,姝旎,你怎么了”


裴姝旎此刻已然是半昏迷的状态了,她能感觉到金泰亨来了,就在她面前,可是她睁不开眼睛。


金泰亨心慌的不得了,这绝不是醉酒的状态。


不行,医院!


金泰亨当机立断一手揽过肩膀,一手穿过膝窝,打横抱起。


稍微偏过头着急地冲酒保小哥示意


“快,快去开车,去医院”


酒保小哥忙不迭地点点头,立马跑起来。


裴姝旎感觉自己被抱起,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鼻尖是她买给金泰亨的香水,若有若无的冷棉香。


在意识完全要堕入黑暗之前,她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哈,她是不是应该佩服金泰亨,安全工作做的真好,确实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呢。


等金泰亨抱着裴姝旎上车时,她已然完全没了意识,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金泰亨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大手两只手包裹住她冰凉的手。


窗外的景色飞速闪过,一个又一个光斑跃然在车窗玻璃上。


他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一分一秒都像是一下下始终敲响耳边,每一刻都很煎熬。


“快一点!车速给我快一点!”






   

输家

C3


酒吧驻唱【裴姝旎】×豪门少爷【金泰亨】


你有心动过嘛?

  

简简单单一个问句,蒋辞原以为,照裴姝旎前面那番清醒理智的发言,这不过就是顺嘴就可以说出的。

  

当然没有。

  

可裴姝旎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档口就诡异地沉默下来,那双好看琥珀色眼眸垂下,另一只手拿过玻璃酒杯。

  

手腕轻晃,目光随着酒杯里晃悠的酒一起移动,随后裴姝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辛辣的酒从口腔顺着食道一路流进胃里,灼热感异常鲜明,像极了那一晚。

  

说实话,裴姝旎确实从未想过进金家的门,所以她从交往那天开始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栽进去。

  

可是金泰亨那一个人啊,实在是太会勾女孩子的心了。

  

他真的对她很好,每日都接送她上下班,无论寒暑。

  

有时候冬日里她会工作到很晚,金泰亨就会穿着一身大衣,围着围巾在酒吧外等她。

  

等她出来时,蹦蹦跳跳地扑进对方的怀里,他会笑着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然后一圈圈为她围上,然后牵过她冰冷的手放进大衣口袋。

  

他们也吵过架,金泰亨不想她继续在酒吧里当驻唱,觉得她完全可以不用工作,可裴姝旎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这时候,两人身上的种种不合适就暴露出来了,因着成长环境不同,两人的很多想法都是背道而驰的。

  

可最终,低头的却还是金泰亨,会来哄她。

认识金泰亨的人都说他是浪子回头。

  

裴姝旎也是这样想的,她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和金泰亨谈一场恋爱吧,不问以后,不想未来。

  

等以后他们有矛盾,互相厌倦的时候再分开。

可这种想法在某一天她亲耳听到从金泰亨嘴里说出的话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错的有多离谱。

  

那时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晚上,她仍然是在驻唱工作,金泰亨也和他的朋友在那边玩,顺便等会接她下班。

  

说来也是令人讽刺,从前那些大少爷觉得这个地方又小又冷清,都不愿踏进,这下因为金泰亨,倒是经常来这聚会了。

  

裴姝旎工作完,正准备去找金泰亨下班了,刚才走到包厢门口,准备推门时听到不知道哪个人问了句

  

“泰亨哥,你真喜欢裴姝旎啊”

  

她也是很好奇这个答案的,所以裴姝旎没有选择踏进去,而是躲在门口从缝隙里扒拉着看。

  

其他的人身边都或多或少紧挨着女人,只有金泰亨,虽然两旁也都有坐着,可是都挨着一大段距离。

  

裴姝旎看着,暗自点头,可以金泰亨,看得出来有点身为有女朋友的人的自觉。

  

“那不然呢”

  

金泰亨看都没看问问题的那个人,没好气地反问道

  

“不喜欢我和人处这么久”

  

裴姝旎脸上挂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笑容,不打算再藏,正要推门进去,可指尖刚触上门把手。

  

里面那人低沉宛若大提琴般好听的声音传来

  

“但那有如何,谁知道我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不过,是我新鲜感维持较久的一位罢了”

  

霎时间,裴姝旎的手僵在那,瞳孔无措地晃动,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收。

  

可里面那道熟悉的冷漠的仿佛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还在继续

  

“啧,给我点个烟”

  

金泰亨叼着个烟,歪头冲身边的女人示意

  

在看到那人惊喜地要把身子倚过来时又蹙眉拿下烟呵斥

  

“今天别靠近我,等一下还要接我的宝贝呢,要是你的香水沾我身上了怎么办”

  

那女人只好委委屈屈地停在那,只是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烟,但嘴里还不忘抱怨道

  

“她鼻子这么灵的嘛,每次靠近泰亨哥还要看日子”

  

裴姝旎像是被冻结在那里了一样,她觉得心像是被凛冽的寒风刮过,心痛的无以复加。

  

早在那一句“那又如何……”开始,她的手就无力地垂在身子两侧,脑袋也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锤过,嗡嗡地疼。

  

她咬着牙,手不自觉握紧,一点点用力,直至指甲嵌进肉里。

  

她透过小小的门缝隙,眼神紧盯着金泰亨的脸,看他无所谓地说出那一句句话。

  

那一句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不停围绕着她,响彻她整个脑海

  

原来,原来,她裴姝旎不过是他打发时间的玩意,和以往那些早早分手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她时间比较久罢了。

  

看啊,她距离他不过这短短几步路的路程,可实际上,她和他就像现在这样,她只配透过门缝望着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是她妄想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他,眼里含着彻骨的冷意,只有眼尾那才有一小抹的红。

  

自嘲一下,不知在笑谁,没有打扰到里面的人,转身一个人走了。

  

于是裴姝旎没有听到后面的对话。

  

“那泰亨哥,那你为啥怕她发现你身上有香水味”

  

“而且,就算裴姝旎不在,你身边有其他女人了,那也仅仅是挨着你倒个酒,点个烟罢了,啥也没干啊”

  

金泰亨被问的一噎,一下子就说不上话来,他也不知道,就是潜意识觉得,被她闻到了,又有的闹了,裴姝旎可着实不好哄。

  

况且自从有了他宝贝之后,他看其他女人就觉得没意思,一个个的都没他宝贝好。

  

金泰亨这人,因着从小到大的教育和生长环境使然,不怎么相信感情,也没付出过真心。

  

所以当有一天爱上人的时候,往往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发觉醒悟。

  

像金泰亨这样的人,一但收心认定了人之后,就是一辈子。

  

被他爱上的人,是幸也是不幸。

  

幸的是只要你顺着他,他可以把你宠上天。

  

不幸的是,如果你不爱他,那他哪怕强取豪夺,不择手段,你也只能是他的。

输家

C2

酒吧驻唱×豪门少爷


金泰亨一脚踹开包厢的大门,看着大门里面秦朗言左右手各一个美人,眉峰微蹙,沉下脸色


“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事?”


要不是这家伙在电话里鬼哭狼嚎说他出了大事,他怎么可能这个点还出来,这个点该和宝贝睡觉了。


看着金泰亨那不太明朗的脸色,秦朗言立马从座上起来,窜到他身边。


“诶诶诶,别走,别走”


秦朗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我真的有事!没骗你!”


连忙把门一把关上,然后揽过金泰亨肩膀,硬是把他拉回座位。


刚一坐下,刚才在座位附近待着的女人立马围上前来,金泰亨没理会,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秦朗言,一字一句说道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朗言立马会意,然后下一秒就开始哭诉


“泰亨啊,我家里人给我找了未婚妻了呜呜,我被家里下了死命令以后不准出来鬼混”


他整个人呈大字瘫在座位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是,这个圈子谁不知道,联姻都是各玩各的,怎么我家里人还管起我了,不能出去找各种漂亮的小姐姐了,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金泰亨看着对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扔过去。


就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把他喊出来,他真是脑抽了才会信这小子的鬼话。


“你是不是傻,让你不要做就不做,你几岁了”


“出去鬼混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家里人和你未婚妻知道不就好”


秦朗言闻言瞬间眼睛一亮,像是满血复活一样蹦起


“对哦,啊,泰亨,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把那副愁容卸下,下一刻又招呼了几个美女进来,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对了,泰亨,你跟裴姝旎还在一起呢?这都多久了啊?你这是看上她哪了啊?虽然好看,但咱们从不缺好看的女人啊”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斟酌发言


“而且你是不是宠她宠的有些过了”


不是他说,他之前曾有幸见过裴姝旎生病时,金泰亨哄人的模样,那叫一个令他大吃一惊。


真真是温柔似水,有求必应,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金泰亨没说话,只是盯着桌面看,很突然的,他想起第一次见裴姝旎的时候。


那天,他们那一帮人玩腻了常去的酒吧,随意地捡了一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酒吧进去。


一进门,就发现这里黑漆漆的,只有一束微弱的光芒打在正中央。


甚至这里也没有震耳欲聋的火爆音乐,空气飘荡着不知名的悠扬民谣,浅浅淡淡的调子。


唱的人声线有些许的暗哑,配着这周遭的环境,莫名有些搭。


和他来的其他人早都皱眉退出去了,只有金泰亨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听了一会,对于他来说,酒吧的种种声音都不过是背景音罢了。


他第一次没有任何想法地凝听一首歌,脑中什么都没想,只是安静地听。


他有些好奇,好奇唱这首歌的人。


很久以后的金泰亨都在想,如果那天没有踏进那里,没有听那首歌,没有见到那个人的话,他就会一直自由散漫下去,而不是丢了自己。


坐在正中央高脚架上面的是一个穿着吊带黑裙,搭着灰色坎肩的女人,一头微卷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


冷白皮,偏生嘴唇又上了大红色的口红,琥珀色的眼眸在光里像是嵌了亮晶晶的碎钻,眉眼流转间,都显露出别样的风情来。


一曲完毕,她先是低头示意,抬头时脸上噙着一抹笑,明明只是勾着嘴角,很浅淡的一个笑容。


可金泰亨却觉得,那抹笑像是印在心底,顾盼生辉,流光溢彩。


 金泰亨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轻柔的羽毛扫过,酥酥痒痒的,他像是能感知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脑海里某根弦猝然就断了,只剩一个念头


我要她。


从前他觉得一见钟情这玩意都是狗屁,不过都是见色起意,荷尔蒙作祟罢了,等轮到自己的时候。


他才知道脸有多疼。


确实是见色起意,可想要她也是真的。


两人在一起很快,金泰亨几乎都没怎么追,以他的性子,哪有什么追人,裴姝旎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女哪有拒绝的权利呢。


裴姝旎固然不喜对方这种强硬的性子,可她还要生存的好吧,她就是一个小小的驻唱歌手,而这种公子哥想来也是看上她那种脸了。


与其反抗,不如躺平接受,反正金泰亨那张脸生的那叫一个对她胃口,出手又阔绰,她又不吃亏。


蒋辞得知裴姝旎真实的想法以后,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望着她


“啊?为什么?”


在她看来,金泰亨和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她以为,她的好友可以就此收获幸福了呢。


裴姝旎半晌没说话,只是用手摸摸蒋辞的脑袋,毛茸茸的,蒋辞瞪圆了眼睛,那双透亮的眼眸里呈着的是不知世事的天真。


蒋辞固然和金泰亨是一个圈子里的,可她家不同与那个圈子里的人,蒋父和蒋母不是商业联姻。


蒋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家,是蒋父顶着压力向父辈许下承诺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后来随着蒋辞和她哥哥的出生,蒋家才逐渐接受了蒋母。


所以蒋辞自小生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父母疼,哥哥疼,家里的企业也不需要她搭理,她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就好了。


“蒋辞,你家父母那种情况少有,但那不会是我和金泰亨,你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一定要让我或者你哥哥掌过眼,知道嘛”


裴姝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叮嘱了蒋辞,她怕这小丫头太单纯,被渣男骗了都不知道。


蒋辞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好俯身咬着吸管和着低度数的果酒,没办法,无论是她家里人还是裴姝旎,一律不许她和那些烈酒,这果酒还是她奋力争取过来的呢。


叼着吸管咬了一会,最后还是犹犹豫豫抬头,慢慢吞吞发问


“那,裴小九,你有心动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