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sper

【童言】田柾国

青梅竹马 校园向

C10 

沉寂了两个月的校园再次迎来嬉笑声，走廊，楼梯间又布满熙攘的学生，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下课后的教室是专属于学生的天堂，在这里，安静和喧闹是可以共存的，有选择趴桌小憩的，也有精力旺盛的还可以和同学追逐的。

许故里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望着窗外，看似在观望，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神采，眉宇间也萦绕着说不清的忧愁。

外公住院了。

前不久外公在家里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然就晕倒了，许故里当时吓得魂飞魄散，慌里慌张地打了120叫了救护车。

第二天她妈妈就从外地赶回家，时隔半年，许故里又见到了妈妈，但谁都没来得及叙旧聊天，妈妈一来就忙着处理各种事情。

经过诊断，外公是摔跤引起的脑出血，到现在一直没有醒来，虽然她很想一直待在医院，可却被妈妈赶回了学校。

她好怕，不敢往下想到底会发生什么，只能每天心神不宁的待在学校，即使已经被老师课堂上点名批评了好几次也没有办法。

上天啊，求求你，让我的外公好起来吧。

田柾国和江盼盼也知道这件事，可他们丝毫没有办法，因为这件事他们无能为力，帮不了她，只能每天想尽办法的逗她开心，虽然没什么成效，同时也暗暗祈祷着。

可最害怕什么，什么就会来，老天好像太忙了，芸芸众生里许故里不过是沧海一粟，老天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哀求。

晚修的教室里，一切都是很平常的样子，从讲台上望下去只能看到大家的后脑勺。

许故里也不例外，埋头于书桌中奋笔疾书。

可突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抬头一看，是班主任高老师，高老师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似有若无的疼惜。

高老师是他们高一一直到高二的老师，也将带着他们直至毕业，教语文，长的好看，笑起来温温柔柔的，他们班都很喜欢她。

高老师示意她跟着出去，许故里捏着手中的笔，心中无端慌乱起来，可她什么都没说，把笔放下，依稀可看见手指上紧压的的红痕。

待到两人都离开教室时，田柾国蹙眉压低嗓音对身边的人说

“同桌，我出去上个厕所啊”

说完，也不理会身边人的反应，半弯下身子蹑手蹑脚从后门出去跟上去。

速度太快，让他同桌没来得及逮住人就给跑了。

小声骂骂咧咧了两句，转头就看见今天的值班老师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田柾国同桌“……”

走廊处僻静的小角落，只有许故里和高老师。

“许故里，你……”

犹豫着，纠结着，高老师吞吞吐吐的

“你妈妈刚打电话过来，你外公已经去世了，让你……”

剩下的话许故里压根没有听到，脑子里充斥着那句“你外公去世了”

那句话原本是轻轻的飘在脑海里的，可越来越大声，某一刻突然成了一道惊雷劈下来，震的她脸色霎时间惨白。

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恍惚着一踉跄就要站不稳，可有人从后面扶住她的肩膀，揽住她，无意识的偏头，田柾国着急慌张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高老师也急忙拉着她的手

“许故里”

这一句话似乎惊醒了她，她挣开田柾国的手臂，就要往楼梯冲，又被老师和田柾国两人拽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外公，肯定是哪里出错了，我外公怎么会死呢?”

许故里声音凄厉悲切，不可置信的脸上又带着莫大的悲恸，眼中的泪水无意识的流出来，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去去，去医院，不要冲动，老师带你去”

高老师紧紧攥着许故里的胳膊，许故里这样不冷静，她怎么敢放她一个人出去。

“田柾国，你赶紧给我回教室”

“老师，让我跟着去吧”

田柾国转头诚恳的看着班主任，哑着嗓子出声，声线不复以往的清亮，抑制不住的哽咽，许外公怎么走了?

那样一个慈祥又有趣的老人，每次他去她家，许外公看见了总会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小国又来啦，好好玩啊”

“外公给你们做好吃的”

“小国，在外面帮我多看着故里啊”

   …………

怎么就没了呢?那许故里怎么办?

“去什么去，田柾国你赶紧给我回教室晚修去，不关你事”

“老师，我……”

田柾国不甘心的还想在争取一下

高老师想都没想，立马截断，沉着声音，指着教室

“现在，立刻，马上”

田柾国紧握着拳，低下头，一片黑暗下完全看不清他的脸色，只看见他沉默半晌终是转过身朝教室慢慢挪动。

解决完田柾国，不在耽搁，立马下楼。

在离教室还有几步距离时，田柾国垂着头停了下来，教室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来，再踏一步就要步入光明里了。

他站在黑暗的一对侧，静静的待了一小会，仿佛沉溺在黑暗中，身侧的拳头越握越紧，突然猛地一抬头，定定的望了眼教室。

眼神越来越坚定，最后毫不犹豫转身。

他不能回去，对许故里来说，她外公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她父母很很早就离婚了，爸爸已经组建新家庭了，妈妈常年在外，自小她就是外公带大的。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

着急地扑到栏杆上往下望去，黑漆漆的，好在还有矗立在校园里的灯光，而此时许故里已经拉着高老师快到校门口了。

田柾国这次没在犹豫，大跨步跑进楼道，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下跳，力图吧速度提升到极致。

好在教室离楼梯有一些距离，而此时又是晚修时间，学生都在教室自习，老师也不怎么多，都是值班老师，这才给了田柾国机会。

到了楼下，田柾国有些微微的喘气，没时间平息，又赶忙往操场赶去。

现在是晚修时间，他没有老师带着，也没有假条，是根本不可能从学校正门出去的。

操场那边是用铁围栏圈起来的操场，不算特别高，虽然顶部有些尖锐凸起，但只要小心一点，也可以避开。

手紧握着上面栏杆，下脚踩着，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靠着他的力气把自己拉上去。

田柾国咬紧牙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奋力往上爬，然后再小心翼翼避开尖刺，可大晚上的，操场上路灯也是昏暗的，加上他实在焦急，一个没注意手上就被划了一道。

“嘶——”

顾不得疼痛，翻过来后赶紧爬下来。

来到大街上正准备打车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在路边着急的转了两圈，实在是想不到办法 。

最终深吸一口气，舒缓一下全身，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

还好之前陪许故里去过医院，不然现在都不知道去哪。

许故里，不要怕，等着我，我会陪着你的。